當女孩成為貨幣 一位社會學家的全球超富階級社交圈臥底報告

這本書有點意思,一開始還不知道這本書到底在幹嘛。光看書名有點疑惑,讀了第一章之後才恍然大悟,這本書是在談夜生活裡,一個特殊的工作型態『公關』,但又不僅僅是圍繞著公關,而是公關如何在富有階層、女孩、工作中周旋,在運籌帷幄女孩的價值(美貌)中間,如何賺取大把的金錢。

這本書的作者是一名社會學教授,也是一名前模特兒。所以,他被允許可以跟著不同的公關進出各種派對與夜店,而她之所以可以跟著那些公關一起跑趴,原因並不是他是一位社會學教授,而是因為她是一名前模特兒,她有模特兒的身材跟臉蛋。她詳盡的敘述那些在派對中間的紅男綠女,在隱約的杯觥交錯之間,企圖用各種社會學理論去解釋這些看似有點矛盾的現象。

這本書花了很多篇幅來解釋夜店、公關、女性、男客之間的關係。最有趣的事情,是這是一個VIP世界。夜店向來給人一種誰都可以進來的感覺,但事實上,熱門的夜店其實是非常有著明顯階級之分的場域。有些客人可以越過大排長龍的VIP紅線,直接走進夜店,有些人必須穿著短裙在場外等到天荒地老。有些人必須在吧台旁邊扯著嗓子大叫,試圖想要買一杯酒。但是有些人可以坐在DJ台旁邊,那裡有比旁邊更高一點的沙發區,可以環視整個夜店。

在VIP的世界中,免費的東西無疑是最能彰顯地位的表徵。免費人場、免費酒水和免費晚餐,代表的是一個人的社會價值獲得肯定。我在紐約和遒阿密跟著的公關馬爾科姆就說:「我常常說,在夜生活中重要的不是你花了多少錢,而是你免費得到了什麼東西。那才是真正的權力。如果你很有錢,而且你也花很多錢,那被尊重也是合理。但如果你一毛錢都不用花,那就是權力。」

這中間把大家串起來的工作就是公關。基本上公關的工作,就是帶很多很正的女生,最好是模特兒,去夜店充場面。當公關帶去的女生越美,等級越高,這間夜店會吸引到越多有錢的男性顧客。而夜店會根據這些有錢男性顧客花的桌錢跟酒錢,支付一筆費用給公關。

公關必須帶著有著姣好面貌的女孩前來跑趴,這些女生的顏值會讓這間夜店的價值直線上升。對於夜店老闆來說,漂亮女生可以提升夜店的價值,會讓更多人想要來這間夜店跑趴。對公關來說,透過帶女生來跑趴,可以獲得抽成。對於那些跑趴的女生來說,可以獲得一頓免費的晚餐、免費的酒水,以及有可能認識那些離自己很遠的大人物。在這個基本是雙贏的商業策略之下,於焉誕生的一種夜店生態。

關於公關

書中寫到公關的職業,這個職業其實真的蠻有趣的。所謂的有趣是,他們的工作價值建立在『你可以帶多少漂亮女生來?』但是他們要去哪裡認識那麼多漂亮女生?以及,他們怎麼要做到讓漂亮女生跟他們一起去跑趴?

他們可能在路上搭訕,或是在透過模特兒經紀公司拿到名單,先變成朋友後,邀請他們去參加派對。公關面臨的具體難題在於,親密關係和金錢關係的界線變得模糊。換言之,他們形同是用朋友來謀利。即便乍看之下,他們和女孩真的是朋友,但他們的工作卻正是要占有女孩的經濟剩餘價值一在外界眼裡,這跟拉皮條幾乎没兩樣。

公關其質有兩項工作目標:資本化女孩身上的經濟價值,同時讓她們覺得彼此的互動都是源自於朋友關係。完美展現這種平衡了友誼與金錢、揉合個人關係與經濟關係的微妙結合。

而有趣的是,作者採訪了這麼多公關中,沒有任何一位公關覺得自己會做這行做到退休;事實上,多數人的打算都是先做一陣子公關,建立好人脈之後,再轉到其他更好的工作去。因為他們覺得,這項工作可以快速幫自己累積財富,並且在某一個階段之後,可以轉去做別的事業。又因為他們在夜店中,認識好多厲害的人脈,所以未來自己潛在的機會,就在這些人脈之中。

而談到他們是不是『利用』了女孩們的外貌資本去獲得金錢與地位,他們又會擺手否認。對他們來說,他們更像是幫忙女孩與上流階層的仲介,他們和女孩們建立起緊密的私人連帶關係,並且消弭他人認為公關別有居心的懷疑。女孩會從這群公關「朋友」身上獲得不少好處,並因此覺得自己真正在這個城市中扎了根。

關於女孩

關於這些跑趴的女孩。在讀完這本書時, 基本上,所有的經濟價值的很大一部分來自於女生。或是更精確的說,來自於女孩們的外貌。外在(夜店老闆、男客、公關)根本不在乎女孩有沒有讀大學,有沒有想完成的夢想,他們在乎的只是,這些女生有沒有很高?有沒有很瘦?外面有沒有很正?今天可不可以來參加我的趴體?但是,身為女孩,他們在這場遊戲中,其實是沒有任何金錢報酬的。

他們也許可以透過時間的付出得到一些想要的東西,例如免費的晚餐、免費的香檳或是認識大人物的機會,但是他們要付出的是時間、被人物化的過程。有些女生是真的喜歡這些場合,但有些只是為了支持他們口中的朋友(就是那些公關)。這些女生在夜店吵雜的環境音裡面,是沒有面貌的,他們代表的只是某一種虛榮,而不是每一個有血有淚的真實的人。其實這有點悲傷,在美貌被當成某一種裝潢,被衡量予價值時,美貌本身的擁有者得到的,遠比自己想像的少得多。

雖然女孩們也很看重彼此在VIP場域所培養出來的關係。對於初到城市的人,夜店給了她們一個立即的社交網絡,從中她們也可能找到長久的友誼。最棒的是,這個場域是全球性的,所以當一個模特兒在不同城市間移動時,「那個場域都會在,你就只需要去跑趴、然後找到它。對,因為有時候要在一個新城市認識到新的女生朋友真的非常難。

有些人會誤以為這些女孩,可以透過跑趴認識什麼上層階級的社會,但是在這個遊戲場裡的人,大家都很了解遊戲規則,他們知道,哪裏可以找玩伴,哪裡可以找終身伴侶。

當我問起客戶會不會在VIP夜店的女孩中尋找穩定對象時,他們總是嗤之以鼻。四十歲的有錢企業家,同時也是夜店常客克里斯 就說:「我是跟不女孩上過床,但没有任何一個是我會帶回家見我媽的。」接著說:「這此女孩,不可能。」確實,人口統計學家已經發現,跨階級的浪漫關係已經越來越少見,因為上層社會人士傾向同質性結合一一他們比較偏好和屬於同樣社會經濟背景的人成為伴侶。這有點類似「門當戶對」的概念,女性結婚通常都會選擇教育程度和收入足自己相當的男性。

但是當作者深入去訪談這些女孩們,發現其實大家都非常了解自己在這個場域裡面扮演的角色。不論是今天是來支持認識的公關朋友,或是因為週末所以想要去狂歡一場,或是只是想去吃一頓免費的晚餐。大家都非常有默契的扮演了『索取』的角色,而不是『被索取』的角色。對他們來說,深夜的夜店有一些東西是他們想要的。

這本書有一些省思,作者嘗試從一個比較宏觀的角度去解釋每一個角色,不論是想要掏錢出來炫富的超級富豪、或是在夜店裡穿著超短裙的女生,雖然沒有提供一個比較有系統的見解,但是的確從一個比較迥異的方向,去描寫了關於女性外貌這種比較少觸及的部分。而這些其實也帶來一些有趣的討論與議題,究竟我們不斷提到的各種『物化女性』『外貌資本』是真實存在的嗎?如果存在,又是以哪一種方式的存在?又或,身為女生自己,當自己的外貌被當成貨幣,成為一種可以被交易的物品時,真的只是負面的意思嗎?

這本書,提供了一項非傳統的路徑,去思考這些我們非常想當然爾的議題。究竟,是誰允許可以這樣的?提供給大家省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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